1教堂里的交易,和一个不算吻的吻苏浅站在教堂门口,
指尖下意识地绞着婚纱裙摆上的蕾丝花边。眼前这一切,
浮夸得像某部烂俗偶像剧的布景——鲜花堆成的拱门,晃眼的水晶灯,
空气里飘着贵得离谱的香氛混着百合味。底下坐的全是穿得人模狗样的陌生人,
眼神跟探照灯似的扫过来,看得她后颈发僵。三天前她还在为下个月房租发愁,
对着电脑改项目方案改到想吐。现在?她要跟个基本算陌生人的男人结婚。陆景深。
这名字在舌尖打了个转,沉甸甸的,跟这人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。“紧张?
”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,没什么温度。苏浅吓了一跳,转头就看见陆景深站在那儿。
黑色礼服衬得他肩宽腰窄,个子高得她得仰着头看。他眼神往下落,黑沉沉的像深潭,
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。明明离得这么近,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愣是没散。“有点。
”苏浅老实点头,嗓子有点发紧。
她***他脸上想找点儿新郎该有的样子——哪怕是装的紧张也行啊,结果啥都没有。
他站在这儿,跟要去开个例行会议似的。陆景深的目光在她发白的脸上停了两秒。“不用怕,
”语调平得像死水,“就是走个过场。”一盆冷水直愣愣浇下来,
把苏浅心里最后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浇得透透的。可不是么,契约婚姻。
说起来这事儿也够荒唐的。三天前他撞翻了她手里的咖啡,几千块的西装外套废了。
她手忙脚乱递纸巾,谁知道里面夹着张应付老妈催婚的相亲简历,漏洞百出那种。
后面的事苏浅记不太清了,只记得他坐在办公桌后,
跟谈合同似的开口:“我需要个名义上的妻子,应付家里。一年,你的麻烦我都能解决。
”她当时握着手机,屏幕上是医院催缴手术费的短信,那串数字像座催命符似的大山。
她一个在底层挣扎的普通人,除了份饿不死的工作和躺病床上的妈,啥都没有。
陆景深这条件,简直是精准戳中她的死穴。“为啥是我?”她当时鼓足勇气问。
他打量她的眼神跟看商品似的,看得她浑身不自在。“你够普通,”话直白得扎心,
“麻烦少。”顿了顿,又补充句,“简历上说你喜欢小动物。”苏浅当时懵了,
这跟结婚有半毛钱关系?但她没敢问。活命要紧,理由不重要。
她在那份条款清清楚楚的契约上签了名,快得像做梦。直到此刻站在这儿,踩着昂贵地毯,
才真切感觉到——她真的闯进陆景深的世界了。“时间到了。
”陆景深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,他伸过胳膊来。苏浅盯着他那只干净修长的手,犹豫半秒,
轻轻搭了上去。掌心居然是热的,跟他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符。这一点点反差,
让她心跳漏了半拍。挽着他的胳膊,隔着薄薄的礼服料子,能感觉到他手臂硬邦邦的肌肉。
婚礼进行曲响起来,他们并排往前走,底下一堆眼睛盯着。
牧师那庄重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:“陆景深先生,你愿意娶苏浅女士为妻吗?
无论……”陆景深看都没看她,直接盯着前方:“我愿意。”声音稳得像钉钉子。
轮到她了。苏浅感觉嗓子被堵住,捏着捧花的手指用力到发白。头顶的灯晃得她眼晕,
偏头时正好对上陆景深看过来的眼神。那里面好像有啥东西闪了一下,快得跟错觉似的。
她张了张嘴,把那个词吐出来:“我愿意。”交换戒指的时候,陆景深拿过钻戒,
动作标准得像在操作仪器,把戒指套进她无名指。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,尺寸居然刚刚好。
苏浅拿过男戒,指尖都在发颤,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左手。他手挺大,指节分明。
她屏住气把戒指推到根儿上,感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,烫得她指尖都快烧起来了。
“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。”苏浅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猛地抬头看陆景深,
眼睛都瞪圆了。契约里没这条啊!说好的只走形式应付场面呢?这都超纲了!
陆景深好像也愣了下。他低头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,那双没什么波澜的眼底,
似乎有啥东西动了动。在一堆人眼巴巴的注视下,他慢慢俯下身。苏浅僵得跟石头似的,
屏住呼吸,能闻到他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。他的脸在眼前放大,睫毛又长又密。然后,
预想中的吻没落在唇上。他侧了侧头,一个干干的、轻轻的吻,落在她脸颊上,
快得像一片雪花落下。苏浅悬着的心“咚”地落下来,却又空落落的。她看着他直起身,
脸上还是那副没啥表情的样子,好像刚才那下只是个规定动作。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。
他又伸过胳膊来:“走了,陆太太。”苏浅挽住他,转身面对那些宾客。
“陆太太”这三个字,像道无形的锁,又像扇没上锁的门。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男人,
灯光下他侧脸线条冷硬得很。一年,三百多天。这场从误会和交易开始的婚姻,
以后会是啥样?陆景深盯着前方,嘴角好像往上挑了下,快得跟幻觉似的。他眼里那点东西,
她看不懂。2搬进总裁家,我的金手指好像醒了脸颊上那点温热还没散,
苏浅已经被陆景深拽着走出教堂。太阳有点晃眼,她下意识眯了眯眼。“陆太太,
”他声音不高,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,“车在那边。”婚车空间挺大,
一股子新车的皮革味儿。苏浅靠着窗,看外面的街景往后退,
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手环上的戒指——冰凉凉的,硌得慌。契约婚姻,一年。
她在心里默念,想给自己找点踏实的感觉。“住处安排好了。”陆景深打破沉默,
递过来一串钥匙和门禁卡,“市区的公寓,安保还行。你的东西,晚点有人搬过去。
”语气跟交代工作似的,没起伏。苏浅捏着钥匙,金属硌得手心疼。“谢了。”顿了顿,
还是问了,“我们……得住一块儿?”“名义上得住。”陆景深侧头看她一眼,
那眼神跟X光似的,好像能看穿她那点局促,“放心,地方大,各过各的不耽误。
”又补了句,“日常有人打理,有事找张管家。”车子进了个保安比住户还多的高档小区,
最后停在一栋玻璃楼前。顶层公寓大得吓人,装修是极简风,透着股冷冰冰的豪华。
苏浅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,楼下车跟玩具似的,心里那点不真实感更重了。
她的行李已经被堆在客房,整整齐齐的。日子过得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。
陆景深忙得脚不沾地,早出晚归是常态。但苏浅慢慢发现些小细节:她随口说句胃不舒服,
第二天桌上就有碗温热的养胃粥,清清淡淡的,正好合她胃口;她对着窗户发呆打了个喷嚏,
身后空调风口“咔哒”一声就转了方向;她够书架最上层的书,刚搬过椅子,
他的手已经越过她头顶把书拿下来了。陆景深做完这些,通常啥也不说,
跟顺手关灯似的自然。这种藏在日常缝里的关照,比刻意讨好还让苏浅心里发慌。
一个周末下午,陆景深在书房处理文件,苏浅在客厅看书。阳光透过大窗户洒进来,
暖洋洋的。她放下书想去倒水,经过书房半开的门时,听见他打电话,语气比平时冷了八度。
“……城南那块地,顾氏咬得死紧……我知道时间赶,但方案必须重弄,
漏洞太多……”顾氏?苏浅脚步顿住。陆景深偶尔提起来,语气里总带着点不对付。
她正想再听两句,脑子里突然像被重锤砸了一下,天旋地转。眼前的门框开始晃,
然后变成另一幅画面:陆景深站在会议室台上,底下坐满了人,投影幕布上是建筑图纸。
前排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突然站起来,指着图纸某块儿喊得脸红脖子粗。镜头拉近,
那地方标着个特扎眼的结构缺陷!底下人炸开锅,陆景深的脸绷得紧紧的,眼神跟刀子似的。
画面“唰”地没了。苏浅踉跄一步,扶着墙才站稳,后背的汗瞬间把衣服湿透了,
心脏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刚才那是啥?幻觉?可也太真了——陆景深紧绷的下巴,
那男人咋咋呼呼的样子,图纸上那个缺陷……跟亲眼看见似的。“怎么了?
”陆景深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。苏浅猛地抬头,看见他站在书房门口,皱着眉看她。
估计是出来倒水,正好撞见她脸色惨白扶着墙的样子。“没……没事,”苏浅赶紧摇头,
声音虚得很,“可能有点低血糖。”陆景深看了她几秒,没追问,转身倒了杯温水递过来。
“明天下午两点半,董事会。”他突然开口,像在说个既定事实,又像在提醒啥。
明天下午两点半!苏浅端着杯子的手一抖,差点把水洒出来。刚才那“幻觉”里的时间,
明明就是下午!难道……“那块地……很重要?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,紧张得发紧。
陆景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停,带着点审视,好像在掂量她问这话的意思。
“集团下半年的重点。”就说这么一句。苏浅心里又怕又荒谬。预知未来?
这玩意儿不是小说里才有的吗?可那画面太清楚了,时间也对得上。
要是真的……那设计缺陷被对手揪出来,后果不堪设想。她看着陆景深要回书房的背影,
心脏快跳出来了。“等一下!”她脱口而出。陆景深停下脚步,回头看她。
苏浅深吸一口气,指甲掐进掌心,使劲让自己的声音别抖:“图纸……城南项目的图纸,
能不能给我看看?就……结构连接的地方。”她不敢说太细,怕被当成神经病。
陆景深的眼神瞬间变得跟鹰似的,直勾勾盯着她。书房里静得只能听见挂钟滴答响。
他没问为啥,转身回了书房。苏浅硬着头皮跟进去。大办公桌上摊着厚厚的文件。
陆景深翻到建筑图纸那页,修长的手指点在其中一张复杂的结构图上,眼神沉沉地看她,
意思很明显:是这儿?苏浅的心脏差点停跳。就是这儿!
跟她“看见”的那个缺陷位置一模一样!她猛点头,
嗓子干得发疼:“这里……这里好像有点问题?”陆景深没说话,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,
声音冷得像冰:“李工,带城南项目结构组所有核心图纸和模型,立刻到我书房。现在。
”等的时间跟熬刑似的。几个穿工装的男人匆匆跑过来,在陆景深那股子压迫感下,
手忙脚乱地重新算那个连接点。笔尖划纸声、键盘敲击声,听得人喘不过气。
苏浅坐在角落沙发上,手心全是汗,感觉自己像在等判决。过了好久,为首的李工抬起头,
脸白得跟纸似的,一脑袋汗:“陆总……确实……确实有大问题!是我们疏忽了!
这个承重节点在极端情况下可能断裂,按原方案施工,后果……不堪设想!
”书房里死一般静。几个工程师大气不敢出。陆景深的目光从图纸上移开,
最后落在角落里的苏浅身上。那眼神复杂得很,有探究,有震惊,
还有点……说不清的了然?他啥也没问她,转向工程师,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硬,
却带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:“重做。明天下午两点前,我要修正后的完整方案和评估。
散会。”工程师们跟逃命似的抱着图纸跑了。书房门关上,就剩他俩。
苏浅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,瘫在沙发里。陆景深走到她面前,高大的身影把光都挡住了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他声音低沉,听不出情绪,却比质问还让人害怕。苏浅张了张嘴,
恐惧感把她裹得死死的。解释?说她能看见未来?他能信吗?说不定还会把她当商业间谍。
“我……”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
“我不知道……就是感觉……感觉这儿不对……”陆景深盯着她看了半天,
好像要把她看穿。就在苏浅以为他会接着逼问时,他却轻轻叹了口气,轻得跟风吹过似的。
“不用怕。”他说,语气里居然有种安抚的味道,“你帮了大忙。”他走到办公桌后,
拿起一份文件,好像要继续工作。“好好休息。”他背对着她说,声音平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