枕头底下有个硬东西。
冰凉的。
带着尖儿。
我慢慢把它抽出来。
是一根青玉簪子。
簪头雕着缠枝莲,簪尾磨得极锋利。
记忆猛地灌进来。
我是沈砚秋。
这本豪门恩怨文里,最尽职尽责的恶毒女配。
昨天下午。
我用这根簪子,狠狠扎进了女主林盏夏的胳膊。
血珠子溅到我手背上。
温热的。
然后,我就被男主顾钧瓷的车撞飞了。
书里写,沈砚秋这次没死。
但成了植物人。
在床上躺了十年。
最后被拔了管。
我打了个哆嗦。
手里这根簪子,差点又扎着自己。
不行。
绝对不行。
我得下班。
立刻,马上。
房门开了。
护工端着水盆进来。
“沈小姐醒了?”
她脸上堆着笑。
“顾先生刚走,吩咐说您醒了立刻通知他。”
她把水盆放在架子上。
毛巾沾湿了水。
“不用。”
我掀开被子。
“我要出院。”
护工的手顿住了。
“沈小姐,医生说要再观察…”
“观察什么?”
我打断她。
“观察我什么时候彻底瘫床上?”
我动作麻利地拔掉手背上的针头。
血珠冒出来。
我也顾不上。
护工慌了。
“沈小姐!您不能这样!”
她伸手想拦我。
我抓起枕头边的包。
把那根冰凉刺骨的青玉簪子,胡乱塞进包的内袋。
“告诉顾钧瓷。”
我盯着她。
“沈砚秋死了。”
“现在活着的这个,不干了。”
我推开她。
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。
冲向门口。
走廊很长。
消毒水的味道很冲。
我像个疯子。
病号服宽大。
头发乱糟糟。
脚底板拍着地,啪啪响。
有人侧目。
有护士想拦。
我全当看不见。
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跑。
离这群人越远越好。
主角光环?
爱谁要谁要。
我只要自由。
电梯口。
红色的数字慢慢跳。
16…17…18…
叮。
门开了。
里面站着一个人。
深灰色西装。
身形笔挺。
像一柄出鞘的剑。
顾钧瓷。
他怎么会在这儿?
不是刚走吗?
护工通风报信的速度也太快了。
他看着我。
眼神很深。
像结了冰的湖面。
没什么情绪。
但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我下意识后退一步。
后背抵上冰凉的墙。
“砚秋。”
他开口。
声音不高。
很沉。
“闹够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