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淮止站在纽约第五大道的街头,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,又很快消融。
他抬头看着不远处时装周的巨幅海报,上面温言溪的名字赫然在列。
国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。
来自父母的质问、董事会的压迫、爱人的背叛、对手的嘲笑......陆淮止尝尽了此前人生有没有过的冷眼和漠视,。
他卖掉了一部分私产,将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,把所有事情抛诸脑后,只身飞到了纽约。
但是......“先生,秀场需要邀请函。”
安保人员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陆淮止的手指颤了颤,他没有邀请函。
他想说自己认识温言溪,是来找她的。
可张了张嘴,话到嘴边又哽住了。
他是谁?又是温言溪的什么人?陆淮止思索着自己的身份,发现自己能说出口的身份,不过只是一个伤害她至深的混蛋罢了。
他的肩膀垮了下来,透过玻璃,他看见秀场的内部是一片灯火通明。
温言溪穿着一袭黑色长裙,正在与一位身材高挑的亚裔男子交谈。
陆淮止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,那个笑容明亮而真实,是陆淮止八年来从未见过的。
他看到那个男人正俯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,手指轻轻拂过她耳后的蝴蝶刺青。
温言溪不仅没有躲闪,反而微微侧头,让他的触碰更加自然。
陆淮止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他曾经拥有这个女孩全部的爱,却亲手将它碾碎。
现在,他只能站在风雪中,隔着玻璃看着她对别人展露笑颜。
“陆淮止?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陆淮止转身,看到温晏南站在不远处,眉头紧锁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温晏南的声音冰冷,“溪溪好不容易开始新生活,你又要来打扰她?”陆淮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:“我只是......想来看看她。”
“看看她?”温晏南冷笑一声,他不自觉捏紧了拳头“当初她躺在医院的时候,你怎么不说来看看她?她被吊灯砸中的时候,你怎么不去救她?"每一句质问都像刀子一般狠狠扎在陆淮止心上。
他想开口辩解,却发现所有言语都苍白无力。
是的,他曾经选择了沈岁禾,一次又一次。
哪怕在后来,他知道那是个***,知道了温言溪才是那个真心对他好的人。
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。
“我错了。”
陆淮止的声音沙哑:“晏南,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,能不能......给我一个机会,让我当面跟她道歉。”
温晏南摇摇头:“太迟了,陆淮止。
你的悔悟来得太迟了。”
他回头看向言笑晏晏的温言溪,眼神里是心疼,和骄傲。
“你知道她耳后的刺青是怎么来的吗?那是为了遮盖吊灯留下的疤痕;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设计《破碎蝶翼》系列吗?因为她说,只有破碎过的蝴蝶,才能真正明白飞翔的重量。”
陆淮止垂下头,温晏南的话刺进他的心脏。
他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温言溪十四岁时的模样。
那时候的她捧着便当盒站在篮球场边,脸颊因为害羞而泛红。
那时候的她,眼里全是对他的憧憬和爱慕。
“我会等。”
陆淮止低哑着嗓音说,“一直等到她愿意见我为止。”
温晏南看着面前这个执拗的人,叹了口气:“随你吧。
但只一点,别出现在她面前。”
“璟烁很好,他能给溪溪你永远给不了的东西——尊重和平等。”
说完,温晏南不再去看这个昔日的朋友,他转身走进秀场。
透过玻璃,陆淮止看到他走向温言溪,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。
而那个向璟烁同样站在一旁,三人交谈甚欢,宛如一家人。
雪花落在陆淮止的睫毛上,融化成水,像是眼泪。
他终于明白,有些人一旦失去,就再也找不回来了。